“是哦，寒假作业也不写，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拉睡，哎，你弟成年了？”
“今年高考，”窦刚扒拉剩余的拌粉就走去付钱，“不过已经保送Z大，所以只是走个程序而已。”
“保送！？这么厉害的弟弟哪天带来给我家两个小捣蛋鬼瞧瞧——”
“提前考察未来的丈夫？我当然没有意见，跟你老婆商量了吗？”
“就你嘴贫，”老板递过塑料袋给他，“人家哪里会愿意做我的女婿，而且自己都是光棍就不要操心别人了，赶紧找个对象热炕头吧。”
窦刚和他摆了摆手：“我家炕头不用麻烦别人热乎，都是自给自足，走了。”
距离平时赶车还有十五分钟，窦刚打算把打包的早餐放到微波炉，回来却看见自己的被褥整齐地叠在沙发，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迅速跨到那里掀过棉被检查枕头的位置，视线方才触及丝绒盒就察觉窦安结束洗漱的动静，他捞过丝绒盒揣到衣袋，随即听见窦安又软又糯的声音：“哥，你回来了？”
“谁允许你乱动我的被褥？”窦刚没有理睬他的招呼，“你到底是不会理解我的规矩还是根本不想理解？”
“不！我不是不想理解！”窦安看到他真的动怒才慌乱地解释起来，“我…我只是帮忙而已…对不起…你不要生气了——”
“我不需要你帮忙！”窦刚拔高声音，“我不希望看到类似的情况再次出现，否则后果自己承担。”
不想与他浪费时间导致自己错失公交车，窦刚冰冷地抛出警告就匆忙离开，低头锁门的瞬间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和他提及早餐，他克制回去的念头反复安慰自己应该没有关系，毕竟丢在茶几的塑料袋那么明显，窦安绝对没有挨饿的可能。
窦刚进入后勤打卡就听说曹正禾请假，他拨打他的电话却是暂时无人接听的状态，恰巧撞见主管经理溜达过来，他就改发短信询问他，结果到了下班也没有收到消息。纳闷对方究竟什么情况，窦刚前往小区附近的超市买菜，对于当时自己没有绷住情绪多少感到后悔，他买的都是窦安喜欢吃的菜。拧开锁孔站到玄关脱鞋，窦刚抬头看见窦安背对自己似乎正在睡觉，半边棉被松垮地搭在他的后腰，他不由自主地踮脚过去准备叫他起床，眼睛却碰巧扫见依旧鼓囊的塑料袋。
略微升温的血液很快凝结，强烈的厌恶致使窦刚的呼吸都急促起来，没有忽略溅在茶几的油渍，他按捺心底翻涌的躁怒走去抹在手指闻见泡面的味道，索性拎了塑料袋丢在垃圾桶，窦安也被他制造的动静吵醒：“哥？”
“明天开始我会带你去楼底买好早餐，”窦刚没有转头看他，“窦安，如果你觉得耍这种把戏可以骗取我的同情也随便你，反正挨饿的是你不是我。”
窦刚变相的警告迅速产生效果，窦安没有继续自作聪明地不吃晚餐，甚至主动清洗自己的碗筷。窦安的心思遭到戳穿以后对待窦刚的态度也出现明显的变化，他不再刻意拉拢和他的关系，撇去拜托代取快递或者回答是否按时服用稳定剂这些日常的交谈，他们基本不会说话，彼此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，元宵前夕窦越也发来短信表示自己买到下午回去的机票，所以窦刚抓住元宵当天的上午探望暂时失去联系的曹正禾。介于充电线又出现毛病导致手机只有充到40％的电量，窦刚决定速去速回，窦安看见他走也顶多问他中午回不回来吃饭，得到他利落的肯定就重新摆弄在网上购买的单反相机。
后悔出门忘记戴围巾，严重低估风力的窦刚使劲吸溜鼻涕泡避免沾到衣领，勉强抵达路口等待出租车又有人在旁边吵架；窦刚没有傍观的兴趣，腹诽自己倒霉的同时余光却瞥见褚斌的脸孔，他诧异对方怎么会在这里，未及开口就被背对他的家伙中断：“你实在太令我恶心了，褚斌，整天和那些垃圾厮混也就罢了，现在又是什么意思？开始勾引男人？你连脸都不要了是吗？你教我怎么与伯父交代？”
如此尖酸的羞辱让窦刚都攥紧手指，尤其察觉对方准备掌掴褚斌就纵身卡在中间代替其挨了耳光。针扎般的痛楚迅速泛滥腮帮，窦刚垂头啐了两口唾沫，摇晃的身体撞入褚斌的臂弯：“窦刚！”
遭受窦刚制止的暴戾逐渐化作熟悉的鄙夷占据对方投向他的目光，确定他的身份才稍微牵动嘴角：“原来是褚斌的朋友。”
窦刚没有搭理褚斌发小阴阳怪气的招呼，他极力保持身体的重心，滚烫的脸颊随即被褚斌颤抖的手掌覆盖，他连忙和他表示没有关系，然后看见他的发小神情愈加沉郁：“我不清楚你们有什么矛盾……随便动手倒也不必吧？不能好好说吗？”
“不好意思，”对方嗤笑，“我和褚斌的事情，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可以说三道四？”
如果不是顾忌褚斌会难堪，窦刚直接抡拳和他干架，褚斌却握住他的手腕弯腰拎过地面的纸袋往斑马线走去。
“褚斌！你又打算让伯父和伯母失望吗！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