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停云对师父分明是有情意,而师父对江停云这样无情,看的谢星河一阵欣喜舒爽。

    屋里烛火熄灭,谢星河从屋顶跳下来,打算明日再将秘籍交给沈雁秋,正走在冗长幽深的长廊,赫然看见江停云在长廊尽头负手而立。

    江停云闻声侧目,与谢星河目光迎面撞上,彼此间视线交错一瞬,便立即错开。谢星河脚步很轻,手悄悄握上剑柄。江停云背对着他,手指夹着银针,二人擦肩而过,手中数枚银针迟迟不动,最后等谢星河走远,江停云转过身看走远的黑衣人,将银针洒入溪水中。

    等到丑时末,夜阑人静,天上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时,江琴终于找到江停云,他一摸江停云衣衫上的凉意,顿时紧张不已道:“公子,大半夜不回屋里头睡觉,一个人在这吹凉风作甚?害我找了好半天。你身体虽已痊愈,可大夫说过,要好好调养,受不得风寒。”

    江停云目光一直放在远处,江琴随着他视线看去,只看见岸上浸润着水发光的小石头。

    江停云道:“我哪里不如他?”

    江琴一怔,立即反应过来道:“谢星河是什么东西?公子怎么自贱身份,拿自己和他作比较?论身份地位,才貌武学,他没有一样拿的出手。”

    “再说,他们师徒关系,即便有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仿佛坐实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,江停云最听不得旁人诋毁沈雁秋,江琴自知说错话,立即跪下道:“公子,江琴不是这个意思…”

    他只觉一阵凉风飞来,下一刻整个身体倒飞出去,跌入水里。

    江停云冷眼注视在水中挣扎的人,浑然不在意那是从小伴他长大,事事以他为先的人,道:“你再乱说话,小心再也回不到凉州。”

    江琴湿答答的爬上来,全身都在发抖,他低头应是,亦步亦趋跟在江停云身后。

    第二日谢星河便带着秘籍去找沈雁秋,他在门前忐忑不安,又坚信师父待他那样好,即便责怪也不会下重手,鼓起勇气走进去。

    李尽风正坐着与沈雁秋喝茶,瞧见他唤他一同坐下吃点心,谢星河上前一步道:“师父,徒儿有要事禀报。”

    沈雁秋看谢星河脸色凝重,似真有什么大事发生,道:“你直说便可。”

    谢星河从怀里掏出那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递给沈雁秋,沈雁秋睨一眼便如遭雷击,不可置信道:“谁给你的?你又从哪儿找到的?”

    李尽风只看一眼便迅速收回视线道:“庄主,这份秘籍瞧着和上卷多有相似,是不是失踪已久的下卷秘籍?”

    谢星河道:“回禀师父,徒儿去后山时路遇一座木屋,进去搜寻一番,并无人迹,后在床板下面找到这张纸。徒儿发誓,当时真不知这是何物,察觉后便一眼也没再看过。”

    李尽风口中秘籍便是沈家相传,从西域人手中获至的沈家秘籍,其中又分为上下两卷,内记内修心法和外修心法,传其武功多有相似之处,讲究阴柔二字,细节之处又有不同。

    祖上有传,下卷秘籍内修奥妙无穷,修之难逢敌手,然短漏颇多,不如上卷柔和,是以只有沈义淇一人修下卷功法。

    沈雁秋手中只有上卷秘籍,下卷早在当年沈义淇离开沈家时便失踪。沈雁秋之前曾派人到处追寻沈义淇踪迹,却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沈雁秋一目十行,将手中秘籍看了不下十次,里头确实和上卷息息相关,只是相较之下威力更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