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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安怡欣曾经做过一个梦,梦里她坐在巨大的赌桌上,穿着繁复到几乎不能动的衣裙,被牢牢定死,面前摆着无数的,五颜六色的筹码正在豪赌。

    在那无数的欢呼声和酒香里,在由天飞下的无数钞票中,她像发疯了一般狂掷着筹码,不计代价,她有赢过几场,赢来了财富,健康,但是一眨眼间全部都输出去了,甚至输了左手,兴趣,亲人……直至最后,那偌大的桌上只剩两个纯白的筹码,分别是——音乐和翟澜。

    那时输的浑身赤/裸,双手双脚已无知觉,眼睛不能视物的安怡欣,在听到她必须将这两个筹码中的一个送出去的片刻。

    心脏骤停,眼泪直接流了下来,冰冷的甚至激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她想说,为何一定要在要在这两个她的心肝肺中做出选择呢,却只有嘶哑呻/吟,自己早已将自己的声音给输掉了。

    “您好,请您做出选择,是‘音乐’还是‘翟澜’,请您做出选择。”

    荷官温柔且冷漠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。

    “您好,请您做出选择,是‘音乐’还是‘翟澜’,请您做出选择,请您快一些做出选择”

    “您,必须舍弃一样。”

    最后,安怡欣是在阵痛醒来的,连她自己都不知梦中的自己是如何做到的,她于梦里,在没有任何知觉中身体中,奋力咬舌自尽了。

    咬的醒来时满口铁锈味的鲜血,还有脸颊旁那擦拭不掉的眼泪。

    音乐于她是空气,失则亡,有则生。

    翟澜是她心尖尖上的一块肉,是最脆弱的至宝。

    是赖于生存的依赖和无边梦境的总和。

    那日走廊上,乐音的那番话确是直接打破了她所维持的假状,硬生生的指出了他失去了翟澜也失去了歌唱音乐的能力。

    此刻再想,铺天的压抑和黑暗,依旧和她被迫开口唱歌时一般,直接把她压的胸闷发疼,眼前发黑到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回忆是种伤人的利器。

    只是好在前一天她和翟澜相处的实在太愉快了,使得她这瞬间没有直接陷下去,虽心里还泛着无限的悲哀,却还有一丝空间可以呼吸。

    她看向了乐音,看着这人眉目舒展开心的样子,竟也能装的满不在乎。

    反倒笑起来了,脑海里努力回放着昨日的烟花,篝火,还有昨日风里那些欢乐的音乐,最后定格在翟澜温柔似水的眼中,这一切于她脑海里升腾,人努力的安静了。

    “所以有何贵干呢?我的前队友?”她问乐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