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漪兰还是躲在被子里,不肯出来。

    “大姑娘。”宝英掀开漪兰脸上的被子,笑着调侃她,“别躲啦,我知道你刚才脸红了。”

    她这么一说,漪兰又想起刚才在床上被人撞破的窘迫感。赌气似的把被子一蹬,漪兰忽然转脸看着宝英,悄声地说:“不如我们私奔,好吗?”

    屋子里忽然沉默了一瞬。

    宝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,盯着漪兰看了一会儿——直看到漪兰觉得她说的这个决定就是天方夜谭时,宝英轻轻地吐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宝英说。

    她揉揉漪兰的脸,又思考了一会儿,才对漪兰补充道:“给我点时间。过了明日我便会去湖广那边平定流寇。等我回来,大事差不多已经好了,到时候,咱们就用不着私奔了。”

    漪兰忽然有些不详的预感。母亲和她说起过的那个秘密忽然间便冒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竭力不去想它,可是没用。看着宝英的脸,漪兰恍惚间也想起了赵德妃想起了李太后,以及杜家和杨严一党错综复杂的关系。

    她当然知道宝英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可是如果那样的话,她该如何自处?

    “可我只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。”漪兰摇摇头,将那些还很遥远的未来甩了出去,小声嘀咕起来。

    宝英却难得地严肃,她看着漪兰的眼睛,认真地对妻子陈述她以后的计划:她如何推翻杨严,夺得天下,然后改换朝纲,名正言顺地娶漪兰做皇后。

    漪兰直觉那双眸子里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烧,越来越旺。

    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宝英停止这个计划,和她一起远走高飞,过闲云野鹤的布衣生活——

    哪怕清贫了点,漪兰也愿意。

    她的无动于衷终于引起了宝英的注意。

    “漪兰,你不希望我这样吗?”宝英问,语气里充满期待。

    期待漪兰能够支持她,哪怕就一句话。

    可是漪兰做不到。她承认自己有私心:暂且不提当年赵德妃被陷害一事她母亲掺和其中;杜府完全是杨严一党。

    若是宝英和杨严真的斗起来,那杜府怎么办呢?她怎么办呢?

    漪兰忽然觉得她和宝英之间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缝。